第(3/3)页 圣人没有看他,而是道:“只曹家不是韩家,曹燮也不是韩来。” 匡王垂眸,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。 这是让自己不要再做曹家的傀儡了吗? “是。” 匡王应声:“儿子谨记。” “出去吧。” 圣人道。 匡王撑着起身,看着靠在软榻上的圣人,他抛去了方才的天子之怒,此刻又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。 “赵元洲。” 将要出殿门的刹那,圣人又道:“要善待皇后。” 匡王心痛的说道:“儿子一定会的。” 他说完,转过身,左内监在旁边守着,见势无言的走了进去。 匡王顺着看过去,圣人捂着胸口,靠着闭上了眼睛,那样的无能为力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张炳文交给圣人的折子披露,川王和无极城的秦凯往来密切,其中有两封信字里行间尽数虎狼之心,虽然日期不短,但也足矣追责。 这一下,靖安城的百姓都摸不着头脑了。 这是什么意思,川王死了又接露出这般罪行。 是想说他死有余辜吗? 那匡王呢? 这件事情难道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吗? 素来健康的人突然暴毙,难道几封密信就能搪塞视听吗? 傍晚,有御史台之人联名弹劾杜薄,身负鸾台要职,垂涎花柳清倌儿,终日往返于秦楼楚馆间,不能监察自身,有悖谏议之职。 圣人雷厉风行,预备革职。 消息从宫里传来,杜宅上下一片惶恐,杜薄还在鸾台没有回来,韩来还被关在建武宫的偏殿里,独守着的罗衣坐在堂中,一言不发。 小蛮瞧着她憔悴的眼底,心疼她还身怀有孕,却也不敢出言劝阻,罗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执拗性子,遂道:“夫人,眼下……” 罗衣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再说了。 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 她心里想着,想完自己也愣了一愣。 从前在闺中之时,最恨的就是这句话。 女子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志向吗? 难道这一生都要围着一个男人转吗? 自己自幼习武是为了什么,不过是想要活出自我来。 可事到临头,怎么也入了俗流了。 罗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若有所思。 小蛮看得出来,平静道:“夫人,您是个率直的人。” 罗衣心中疑惑,也没问出来,抬头瞧见院里走来的罗老爷子,忙站起身走了过去,说道:“阿爷,怎么样了?” 罗老爷子沉呼了口气,看着如此的憔悴的罗衣心都碎了,不由得默默的在心里咒骂着杜薄那个王八蛋,嫁给他十四年,竟一日欢愉都不曾有过。 “老夫已经上疏为他陈情。”罗老爷子说道,“老夫虽然久不带兵,但昔日的功绩在,圣人也不得不给三分薄面,那臭小子不至于被革职,但是眼下的局势,停职是在所难免了。” 罗衣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松。 “那就好。” 她低低的说道。 “那臭小子呢?”罗老爷子四处看了看。 小蛮上前扶住罗衣,又对罗老爷子说:“老太爷,公子在鸾台还没下职呢,奴这就让人去催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 罗老爷子摆了摆手,他真是不想管杜薄,但为了罗衣,也不得不拉下老脸来去求一求圣心,从前最忌讳历数功绩,如今也怕不得功高震主了。 正说着,丰年在院里头高呼了一句:“公子回来了!” 罗衣闻言猛地转头,提着裙摆急匆匆的出去,杜薄从院门处走进来,瞧见快步来的那人,脸上闪过些许内疚和疲惫。 “怎么样?” 罗衣停在他身前,关心道:“圣人那边可有旨意?” “还没,不过……” 杜薄遥望了一眼罗老爷子,淡笑道:“有阿爷帮我求情,官职可保,只是这一停职,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复职了。” “没有被革职就好。”罗衣捂着心口。 “无妨。”杜薄道,“本就是借了阿爷的光,我起初够不上高位。” 罗衣心绪复杂,没有说话。 杜薄看着她殚精竭虑的样子,丝丝如缕的难受钻入心缝儿,忽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,拉着她的手往书房里去:“你同我来。” 罗衣不解,同他进了书房,迷茫道:“怎么了?” 杜薄短短的吸了口气,从桌上摊好纸张,拿起墨锭来,在烟台上舀了清水,不紧不慢的磨着墨。 “圣人这回的态度很明朗。” 杜薄的手腕缓缓转动:“眼下局势已定,匡王已是不二储君,川王死去便不存在党争,千年和我成了废子,圣人要维护匡王,必定会作壁上观,曹家是容不下我们的,弹劾我,就是失势跌重的第一步棋。” 这些罗衣都明白,但不明白杜薄为何要赘述。 “罗衣。” 杜薄停下手腕,拿起毛笔来舔了舔墨,在纸张上落笔。 罗衣瞥眼,贸然一惊。 合离书。 杜薄这是什么意思? 罗衣下意识的上前攥住他的手腕,怪道是习武之人,就算怀了孕力气也大的惊人,不叫他继续往下写。 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 杜薄不敢看她,盯着那未干的墨迹,说道:“悔不当初,早知今日,就该听你的,也不会挨那么多的打,更不会事出之后被第一个开刀,你所担忧的正是我所该担忧的,但我没有……” 罗衣手指微颤,从杜薄的手臂上缓缓松开。 “当年是我夺人所爱,断了你和段白的姻缘,如今又拖累你,我若只是停职还好,可日后若无回天之力掉了乌纱帽,你便是罪臣之妻,这两者之间天壤之别,若段白至今未娶……”杜薄咬着牙,从缝隙里逼出话音,“便让他照顾你吧,你们青梅竹马,更知彼此心意,肚子里的孩子……就让我再做一次私自之人,欠段白的,来生再一点点的还给他吧。” 罗衣心颤如筛,猛地推开他,将那合离书撕得粉碎。 杜薄执着毛笔,错愕的看着她。 罗衣眼睛通红,蓄泪而出:“杜凉言,你还真是薄情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话外:这几章,我觉得写出了些自己想要的东西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