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变故之出(六千)-《宋女史为何如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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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事出突然,又在这节骨眼儿上,不由得让人纷纷扬扬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
    朝廷也乱了,一行人在建武宫前的广场上吵嚷,储君在立国本前一夜暴毙身上,任谁也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况且也没听说川王有什么急症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

    只是这个时候,谁也不敢胡说八道。

    广场上,有人抱头痛哭着,嚎啕声不绝于耳,有人脸色惨白,攥着拳头左顾右盼,还有人事不关己,捧着笏板目视前方。

    各色各异。

    各怀鬼胎。

    川王死了,就只剩下一个匡王。

    这来日的北宫东之主。

    再无第二人选。

    只是今早匡王也没有来上朝。

    李鹤鸣急喘着气,愤怒险些烧着了他,川王之死必有疑云,可事情已成定局,咬了咬牙,目眦欲裂。

    再看不远处的张炳文,却是一愣。

    这人的表情也难看的很,抱着笏板想着抱着孩子一般不肯松,他连翘起来的胡子都不伸手捻了,动了动嘴唇,上头尽是死皮。

    张炳文此刻可谓是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却又不能表露出来。

    他实在是没想到,曹燮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。

    当日韩来那个臭小子公报私仇,一篇册文许多遍也不过审,他还找到曹燮抱怨来着,那人只是说道,事已至此,受些为难也无妨。

    曹燮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声音幽幽却又暗含深意。

    说了句,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张炳文那时还不明白这句话,以及那语气的意思。

    没想到。

    没想到……竟然要谋杀皇储!

    即便是他也害怕了。

    曹燮居然这么胆大包天,更没想到的是,这世家之首,势力居然可以大到对抗皇威!

    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,这件事情就算不掺和,来日圣人要是真的追责下去,动不了曹家,必定会用自己开刀。

    曹燮啊曹燮,你个老王八蛋。

    张炳文想着,绷着的身子松下来,失力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季青云闻声瞥眼,他的表情也十分不好,他和张炳文一样,心里认定是曹燮捣的鬼,却也震愕不已。

    不曾想曹燮为了扶持匡王,居然下这么大的手笔。

    遥望天空,一场雨过后,积水遍地,那天空仍被浓云笼罩着。

    只是,早已经过了朝会的时间。

    左内监还未传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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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娘娘!娘娘!”

    长杨宫里,薛姑姑抱着跌倒在地的卓皇后,她自是泪如雨下,怀里的卓皇后周身冰凉,像是身处地窖之中。

    宫女传来消息的时候,她只觉得脑袋里面刺刺的痛,转头皱着眉毛,轻声呵斥着胡说什么。

    可是当那宫女再次哭着喊着……

    卓皇后的脑袋里像是开了火炮,轰的一下,整个人都被炸的破碎斑驳,直接倒在了地上,浑身的筋像是被人抽出去,她颤抖着手,连手指都不能自如的张开。

    薛姑姑哭着说道:“娘娘!娘娘您醒醒!”

    卓皇后看着那雕梁画栋的房顶,何曾想到,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,居然这样横死了。

    脑海里一时间被错愕和悲痛占据,一滴眼泪未掉,可心里的伤却早已经聚流成河,她喃喃道:“元白……我的元白。”

    薛姑姑是她的陪嫁,瞧着卓皇后如此,心如刀割,看着那个跪在殿中哭的肩膀直抖的小宫女,骂道:“死丫头!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”

    宫女也哭咧咧的说道:“殿下昨日午后和韩郎君去了善缘寺,而后韩郎君回府上取了什么东西回来,就瞧着寺里的小和尚还有太蝉住持都倒在了院里,而殿下……殿下躺在祈福堂,已经闭气了啊!”

    她最后一句话是嚎啕出来的。

    这一声像是柄刀,狠狠的将卓皇后单薄的身子戳穿,胸口处早已经是鲜血淋漓,她的指甲在冰冷的地砖上折断,指缝里流出血来。

    薛姑姑忙攥住,头一涨一张的,像是被锤子敲打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……殿下怎么会。”

    薛姑姑近乎失声。

    卓皇后弓着身子,终于涌出泪来,仰头嘶喊道:“元白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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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,圣人并没有召集朝会,只是下令让十六卫将川王的尸身带回宫里。

    从贤庆门出来后,杜薄忙不迭的赶回了家中,罗衣得知了消息,正在府上等他,瞧见府门处的杜薄,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。

    “夫人!”

    小蛮连忙跟上:“您小心肚子里的小主子!”

    罗衣充耳不闻,川王的死讯传出来后,她震惊不已,更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,整个人畏惧不堪。

    此刻看到杜薄,那素日最瞧不起的书生,却仿佛自己的主心骨,茫茫然的跑过去,慌乱道:“杜薄。”

    杜薄眼中一动,忙接住她,看着罗衣惨白的脸色就知道吓坏了,伸手搂在怀里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罗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,糟乱了一天的心终于稍微安定,抬起头来对视着他漆黑的眼,干涩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杜薄心里痛极,更是恨极了。

    他咬紧颤抖的后槽牙,安抚着怀里的妻子。

    “看来有条狗急得跳墙了。”

    杜薄切齿道:“三殿下一死,咱们也……大祸临头了。”

    罗衣眼中颤栗。

    下意识的把他抱得更紧了些,杜薄一愣,低了低头,竟不知道素来强悍的罗衣竟然也会怕成这样,是因为怀了孩子后为人母的殚精?还是…到底是自己的妻。

    “别怕,你先在府上,我去一趟将军府。”

    杜薄说着,目视前方,瞧见不远处站着的,一脸绷紧的罗老爷子,那人凌眉倒竖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杜薄轻轻颔首,松开罗衣正准备出去,瞧见院门处有人过来,竟然是常庭的龟奴六子。

    他带了一个木箱子,瞧见杜薄松了口气,又连忙看了看四周,似乎生怕路上路过的行人瞧见自己在和杜薄说话。

    “公子啊,您总算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六子将箱子放在门口,有些苦涩的笑道:“这些年来,多谢公子照顾我们常庭的生意,您这身份,其实也不便总出入那风月场合的,这些是您送给柳娘的物件儿,她说她一个肉妓不配收公子的东西,就让小的都给您送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杜薄眉间紧皱。

    这才事发,就急着和自己撇清干系吗?

    六子干涩的笑道:“公子无事的话……那小的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杜薄怒意横生。

    可又知道是自讨苦吃。

    这些因利而来的东西,最后必定会因利而去。

   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,却让人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罢了,都是自己活该。

    杜薄强压着怒火说道:“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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